這隻大碗，你看過沒有？近年，不少人愛收藏公雞碗或萬壽無彊碗，講究的要看碗底的印章去判斷公雞碗的年代；那天，經過西營盤山貨店，竟給我遇上這隻艇仔碗。得承認，「艇仔碗」不是其真實名字（後來我才知道，容後再說），但就是叫人想起一段回憶……
朝桁晚拆的粥店
小時候，家住香港仔石排灣邨，屋邨已拆卸重建，那是最早期的公共屋邨，一層有成60伙，每屋也一定有一個「樓窿」，就是小小的公共空間。還記得在第一座（一共有7座），每天晚上，在地下其中一個「樓窿」就有一個小販會買粥；朝桁晚拆；那年頭，所謂獅子山精神就是自力更生，願意做便可做小販，一個煲幾隻碗，一張桌幾張椅子便可做些小生意。
店子是兩公婆主理，老公煮粥，老婆做樓面，但她從不寫單，收到客人柯打後便?大嗓門嗌：「2號枱兩白粥一艇仔；3號再嚟一豬骨一碎牛。」
其時，公屋居民並不富有，無錢便只能吃白粥，有錢才吃艇仔粥，白粥早已煲好的，要時師傅便勺放到功夫碗上；倒是艇仔粥才會生滾，再放到這隻碗裏，我最愛加很多很多的胡椒粉，總覺得艇仔粥和胡椒粉是天作之合。後來問起，才知道老早的民間智慧：功夫碗和艇仔碗正是價格分類，可以此作記認，省卻下單的煩惱。「2隻艇仔碗4隻功夫碗盛惠6大元。」老闆還常說：「玩還玩，唔好打爛我隻碗，好貴㗎！」
電光迴紋英碗
於是，便問山貨店老闆碗的由來。老闆笑說：「這隻碗正式名字叫『電光迴紋英碗』，最初在湖南醴陵生產，做工最細緻，價錢亦最貴；比什麼公雞碗、功夫碗都矜貴；最特別是碗腳設計較高，用來盛載粥品可隔熱！千萬別看少這一小小設計，打爛一隻碗可能要買返10碗20 碗粥才能補返數。」
所以，通常只有粥舖或雲吞麵店才會捨得用。當然，後來塑膠碗興起不易打爛，電光迴紋英碗才漸漸被塗汰。「要買好買了，就連大陸也越來越少生產了，隨時絕跡香港呢！」老闆不無慨嘆說。我買了一隻回家，然後將外賣回來的粥倒入這碗中，企圖回憶兒時的日子⋯⋯童年，總是美好。就是吃一碗粥都很快樂。
撰文：郭昊軒
攝影：洛．信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