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習慣文青

鬧市中的「佛系」塗鴉

如果你有細心留意街頭,或許曾發現在城市的角落開始出現了「佛頭」,甚至明燈、禪意、觀音手等的佛學塗鴉。塗鴉雖常見,但以佛學為概念的構圖則顯得非常破格,在人來人往的都市裏如蓮花般清新俗脫,令人眼前一亮,而這些佛像塗鴉均出自丁如雲之手。

丁如雲由2019年開始深研佛學,是他「佛系」塗鴉的起點;T恤後方印上了寫上他一個塗鴉Icon——慈悲。

從靡爛到信佛 社運與疫情成契機

丁如雲衣著樸素,身穿一身普通T恤長褲行山裝,揹着行山背包,裡頭裝着的是新鮮水果,他說自從學佛後開始茹素,早上通常吃水果開胃,頗有禪風氣場的他卻說自己學佛前過着截然不同的生活。「我以前生活非常靡爛,大魚大肉,生活作息不定,超級喜歡追潮牌,是徹底的『月光族』。」曾從事零售行業的他曾把物質視作一切,希望在表面建立身分的優越感。即使少時讀書曾接觸過天主教、道教等,但他不為當中哲理所動,直至2019年社會運動,才令他踏入人生最大的轉捩點。

隨身帶着的鎖匙扣同樣與佛學有關,圖為六字大明咒。

精神沙漠開花 學習「無我」放下執念

「當時的生活好像罩了一層濃霧,矛盾位在我會從香港人的身分去思考社會發生的事,也發現自己與香港的連結好薄弱,不知如何面對生活。」在他眼中,香港是一片精神沙漠,從前的他花光薪水去追求旅遊、貴價的衣食住行,但甚少思考自己與心靈。「特別在社運期間大家都有各自的立場,無止境的爭拗,處於一種非常無力的狀態。」和很多香港人一樣,他習慣了隨波逐流,著重物質而忽視自己的內在,當時他在朋友介紹下接觸佛學,開始被佛學的哲理所感化,特別是「無我」的概念。

「人不可能獨立生存,我們倚賴着世界的資源,世間萬物都因緣而存在,那麼『我』還是不是那麼重要呢?」萬物尚且無一個獨立固定的「我」,那麼人們堅持的立場又是否真的重要?當他開始從這個角度反思,就開始明白人可以先放下立場,易地而處,代入去理解他者的想法,踏出改變的第一步。

疫情來襲 體會世間「無常」

社會運動之後,他開始閱讀佛經、冥想、茹素,借佛學梳理自己當時不滿、憤怒的情緒, 適逢疫情初冒,令他對「無常」感受更深。他說:「很多人說冥想很難,但如果連呼吸都做不到,就代表我們連自我都未能控制。當頭腦被自己困住,大腦有很多雜音,令你遇見不到真正的自己。」疫情的社會情緒就正正反映人對未來未知的恐懼,也再人們發現其實生命可以短暫,無人擔保你能否活得過明天。他認為人與人之間的傷害、偏執正是缺少對這「無常」的覺察,於是自少喜歡畫畫的他,意念一轉,想到不如試試用塗鴉去宣揚更多佛法。

塗鴉宏揚佛法 佛頭icon成標誌

疫情期間他和很多香港人一樣面臨失業,於是轉行兼職做外賣員,起初他自己甚至身邊的人都看不起「外賣仔」一職,但因為佛學令他學懂轉念,「一切都是過程,學習去感受生活,做運動、看看藍天、流流汗,一切都是剛剛好。」他不再著眼辛苦,而是看到背後另一種的滿足和快樂,如同他最喜歡的塗鴉佛頭icon般——慈祥、平和、滿足。「佛的臉孔已經代表了所有內在的哲理,覺察自己的念頭和心靈,接受生活的所有無常,包括生老病死。」於他,香港目前經歷由好轉壞的年代,但他反倒認為壞的時代才能孕育出好的人。他深信在最壞的時候更應行善,遂走到街頭噴漆電箱、後巷、牆壁等廣遍佛學種子。「對比起投入正統宗教,塗鴉是一種直接有效的方法去傳達理念,我希望在人的心中種下一粒菩提種子,提供一個機緣給人接觸到佛學。」

佛學本是顛覆 深信人心才是一切根本

塗鴉是從西方流傳而來的次文化,以塗鴉傳揚佛法可說一個中西合壁的破格行為,他笑說,「佛家本就非常顛覆思想,佛陀做的事本身都非常反傳統!」他希望藉着塗鴉喚醒每個人的心如何理解自我及生命的意義,正如阿育王建造八萬四千佛塔供養佛,而塗鴉正正充當了這個「佛塔」的作用,如指路明燈提醒路過的人回到當下。

撰文、攝影:Ching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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