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遺物製造所:以藝術好好談死

死亡人人都會經歷,但卻是我們常避而不談的話題。三個年輕人Heyson、Vicky和Hailey成立了「遺物製造所」,銳意以藝術開闢談死的空間。Heyson說:「(現在)死亡真的不是茶餘飯後的話題,去喪禮或醫院更忌諱不說。原來香港是沒有任何空間,可以談論死亡,只剩下在學校的生死教育講座被動地接收。」Vicky接口說:「但每次講生死,多以哲學角度討論,我聽完也覺得太遠,不想接觸。」他們希望大家能以更貼地的方式介入,因此嘗試用各自擅長的音樂、陶藝及文字,讓生死議題變得更易理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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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死的話題在香港很多時只能靠在講座被動接收


Vicky眼中,各種離去都有關生死。她曾以自己枯萎了的植物為主角,製造了迷你葬禮的作品。

死亡就在咫尺

Vicky的陶藝工作室,就在火葬場與墳場附近,因而有製作骨灰龕陶泥系列的構想。好友Heyson聞言後,也想教人寫喪禮播放的歌。剛好見到deTour 2021正以「有(冇)用」為題招募參展人,遺物正是生前沒用,死後才有用。於是,他們找來喜歡文字的Hailey教人寫遺書,正式埋班組成「遺物製造所」,開展「遺物」製作工作坊。

與死亡的距離,除了地點相近,各人也有相關的經歷,令他們對這個題目有所思考。自小死亡就離Heyson很近,小學時已發現有腫瘤在身,患上隨時沒命的罕見病。年紀小小的他已是醫院常客,穿梭在十多二十個部門中,很早已知道生命有限期。Heyson緩緩說:「我知道自己隨時會死亡,之前最差時,行坐站睡都痛,想動也不能動,所以我很及時行樂。」
最近,Vicky爸爸患上癌病,動手術時需把舌頭切掉,令他只能灌食流質食品,而且還常嗆到。她眼見他剛達退休年齡就這樣,為他感到生不如死。而Hailey早前有朋友的爸爸離世,其實她對他的印象還停留在小學時,但在葬禮瞻仰遺容時,她想到未來沒法再接觸這個人,還是會傷感,頓悟死亡就是這麼一回事。死亡與我們的距離其實就在咫尺之間,我們躲避不談論,它還是每日上演。


About leaving 愛爾.JPG05:他們早前辦了《愛爾·死與忘》讀劇演出,以文字與大家談論死亡。


bossun@想點製作:Heyson在工作坊播放不同風格的音樂予參加者聆聽,讓他們認識能以不同音樂方式表達死亡。(bossun@想點製作)

臨死前為何不能想喝杯珍奶?

他們分別辦不同的工作坊,與眾思索生死。Heyson以音樂為媒介,一開始會放流行曲如陳奕迅《最後派對》等,讓參加者知道怎樣透過歌詞書寫死亡,下一步就想想自己該如何寫。他教導參加者如吃車仔麵般,在多個音樂元素選項,逐步剔取自己想要的項目。即使完全不懂音樂的人,也可以創作一首屬於自己的歌。
Heyson對一次工作坊印象很深刻,他讓參加者化身電影主角,想像自己要死了,最後會想說什麼呢?有人說自己沒盡到女兒責任,覺得很對不起父母,然後大哭。有人則以輕鬆態度面對,輕快地說:「我想臨死前喝多杯珍珠奶茶,要多奶少糖。我走了,但希望在世的人不要太在意。」他很欣賞參加者可以如此欣然接受死亡,還念記為在世的人着想。


死亡不一定是沉重,他們希望讓更多人以輕鬆心情談論任何方式的離去。

自己決定自己葬禮的模樣

而Hailey就從文字入手,先選取關於死亡的書籍,如《伊凡.伊里奇之死》。她會節錄內容,然後寫下問題讓參加者思考,再加以討論,讓他們感受文字上的死亡是怎樣,才開始寫遺書環節。Vicky則教授製作骨灰龕,她會先跟大家介紹骨灰龕不同的材質,再作陶瓷製作示範,因為真實的骨灰龕太大,參加者會體驗製作細小而簡單點的款式。
最重要的是,Vicky想讓大家感受準備遺物的感覺,「我想跟大家說,自己其實有權決定自己喪禮的模樣,不一定都交由他人。」Hailey也憶起之前辦展覽,有個故事說主角的靈魂來到死後的葬禮,發現裏面沒一樣東西是他喜歡的,引發了很多觀眾的回應,發現原來有必要預先跟人交代自己的葬禮想怎辦。他們成立了一年,最欣喜是成功創造空間,讓更多人願意開放分享自己對死亡的想法。

撰文:Charlotte ( @haha.hui)
攝影:每木、部分圖片由受訪者提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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