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香港製造手工絲棉被 最溫柔的安撫

某天下午,走進位於石硤尾邨街市的協義興繡莊,看見店主們異常忙碌,把一團棉花攤在偌大的台上 —— 原來她們正在進行非常重要的步驟,「打絲綿被」!

四姨林女士和姨甥女豆豆合力把手工蠶絲、俗稱「豬肚棉」拉鬆,一層一層舖滿在造被的工作桌上。絲棉像擱在枱上的白雲,伸手一摸,輕柔得甚麼都摸不到。

磨盤相當有份量,豆豆需要戴上黑色的護腕工作。

豆豆拿出三個磨盤,用手腕扭動磨盤,在絲棉上來回劃圈。走過幾回,本來分開的「豬肚棉」已無縫交接,融成一體。「啲被係咁打出嚟?咁勁?」路過的男客人都忍不住讚歎起來。

將被袋套上,一張手打絲棉被大功告成。要製作一張標準單人被,需要用上四斤絲棉。整個過程用文字看輕鬆,實際上卻花了店主們足足三小時,才終於完成這個重要工序。


用磨盤壓過絲棉,本來「豬肚棉」之間的交接位已被磨去,融合成一體。


合力把絲棉被套入被袋就大功告成!一張標準單人被盛惠 3000 元。(facebook相)

小女孩做監工

林女士的父親於70年代初開店,五十年來都在同一條街南昌街開地舖,有客人三、四代都在此造被。

孩提時代,林女士是造被師傅的「監工」。為免他們在無人看管時用棉花代替絲棉,幾歲的小丫頭,走去繡莊外判的老師傅造被之處,擔著凳仔,金精火眼看著師傅打被。「我們做老實生意,最怕判出去畀人造,別人用棉花夾在被內當絲棉。這能呃人一世!」久而久之,她學會了造被,但未接手繡莊前,從未使出這本領。

我比較大膽 甚麼都想試
2003年,繡莊由父親、母親、家姐,再傳到她的手中。當年沙士當道,眾人坐困愁城。其時繡莊主要分銷其他品牌的床單被舖,「全家人都不贊成繼續經營,因為在蝕本。」但她心裡始終不想放棄。「我比較大膽,甚麼都想試。」


前年林女士把造新郎新娘襟花的機器全部棄掉,只留下幾個製成品。

最困難時,林女士憶起父親其實也曾被認定生意不會成功。但父親堅持,先做戲班的班花,後來也做結婚用的裙褂、襟花、做嫁妝的枕頭,到現在最廣為人知的手工絲棉被。由一星期打一天被,到生意好到要天天造,都是一步一腳印地捱過來的。

林女士於是決定重拾已斷層廿載的造被生意。現時,林女士接到訂單才會造被。她說不少人也是以前父母買過絲棉被,所以長大後,也想打一張給自己的子女。「機器絲棉被不如手打的鬆軟,我們造的被很厚。羽絨被很焗,我們的會透氣,四季合用。」不過,林女士坦言在內地採購「豬肚棉」愈來愈難,賣家已年邁。「我都怕他不做了。」

接手繡莊時,林女士買了一部二手集骨機。為了多做生意,她自學縫製枕頭袋,至今仍有造。

一輩子很長 慢慢拉長做


受訪時林女士不時流露對自家絲棉被的信心,著記者摸摸看,感受手造絲棉的鬆軟及透氣質感。

現時繡莊主要由她和豆豆在經營。兩人每早11時開舖,午飯回來,兩人看舖及打被至晚上8時收工。繡莊每天的規律,沒有被外面世界的紛擾打亂。近年來興起懷舊風,各大媒體都爭相訪問繡莊,令這幾年的手工絲棉被訂單多了,「他們珍惜我的手藝,我很開心,如果阿媽仍在,她老人家都會好開心。」

守住日漸式微的家業,林女士說得瀟灑:「不要如此辛苦,時間都是這樣過,慢慢拉長嚟做。」正如人工絲綿被,最花時間的,往往最經得起考驗,可以蓋上一輩子。

撰文:Rosie
攝影:紅桃

Tags : 好地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