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月巴氏」,名字很有親切感,就是一個「肥」字,簡單了當。2009 年起開設面書專頁分享自己鍾意的音樂、漫畫、電影和生活散文,文章量極多且題材豐富,聚集了一些讀者後,被報章邀請寫電影專欄,漸漸被不少人以「影評人」稱呼,但月巴卻立即搖頭耍手:「我從來不是影評人!」
相信創作先於評
月巴氏否認自己是個影評人,只是借電影來寫其他東西,「我不是想教人如何看戲或幫人解讀,我不會去評論一套電影,當我很喜歡看某類型的戲,我一定覺得好看,這是不理性的。」對於看電影,月巴很有意識地將自己放在觀看者的身位,就是舊時香港那套「旁觀者不得依牙鬆槓(𪘲牙聳䚗)」的自覺。「我不是電影的甚麼人,哪有資格去講套電影的甚麼。」這種想法,正與今天的網誌影評文化有很大對比,尤其是批評的聲音越來越集中和尖銳。「明顯有一班人,插到你一文不值,就覺得自己很犀利了,當有人寫一篇文,插得好應,會有很多人欣賞。」創作者被矮化甚至成為集體攻擊的對象,批評者立於不敗之地,建立了一套新的權威,這是今天的網絡生態。
月巴對這種批評風氣不甚認同,甚至覺得會危害創作生態。「有些人寫專頁會覺得自己好權威,但其實沒有人拍戲出來,就沒有所謂評論人,也就是沒有人創作,這些評論人是沒有東西可寫的,某程度上評論人是寄生蟲,其實我也是。」月巴說:「創作先於評論,永遠創作的人是少過評論人,因為評論易做,創作才難。但是現在,人們知道創作後一定被人公開地批評,這麼搵笨的事我不做了,我做插人的人就好。」
不想做應聲蟲
月巴氏說,評論者是創作者的寄生蟲,而現在的演算遊戲是跟風討論就有view,所以一個話題興起,所有人便一起湧入炒起熱度,「根本不需要看過都可以加把口,隨便找張圖加句廢話,一樣有很多like。」月巴覺得這種應聲遊戲很沒趣。
回想當初,月巴寫電影的出發點十分純粹,他覺得在港產片最低迷的年代,同期很多電影一概被呼作「爛片」,當中也有很多用心製作的好電影。「那個這麼差的時代,還有一班人用很少資源拍一套完整的戲,是值得欣賞的,更是有不少好睇而被埋沒了的電影,於是我當時狂寫。」例如,月巴在2014年寫了一篇關於《一蚊雞保鑣》的文章,他自言喜歡得當時看了超過30次,如今更是看了100次。
「現象級」電影熱潮
疫情過後,港產電影如雨後春筍,月巴也時常被邀請主持映後座談及撰寫訪問,由從前的旁觀者,慢慢走入「局內」,月巴自言自覺身份模糊,不該如何定位。今日《毒舌大狀》、《飯戲攻心》等爆紅,是否代表港產片盛世再現呢?月巴也是抱着觀望態度。他說這些電影已經成為「現象級」,當中涉及很多因素,不是說想複製就做到。「連平時不睇戲的人都會去睇,是一種趁墟的心態,總之要參與一份,好像2021年MIRROR好爆,在尖沙咀有個大型廣告牌,不關事既人都要去打卡,因為要告訴別人我有份參與,是不是真正的支持,會不會很恆常地去支持,都不一定。」月巴說。無論如何,今時今日有這麼多人入場看香港電影也是好事,至少讓電影公司老闆對市場有信心,能支持更多本地創作。
撰文、攝影:Ling Chu
其他圖片由受訪者提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