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想到一天母親會離自己而去?還是,你還沒有想到?
女孩睡在母親的懷抱裡,彷彿被整個世界的溫暖包圍著,母親突然問了起來,如果一天我死了,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嗎?女孩只是五歲,不曾知道什麼是死亡,但那一刻卻好像一下子明白了母親的說話,淚一湧而出。母親說,每個人都會死,只是我們很少說啊。
在死亡彷彿仍然遙遠的時候,插畫家哈莉要求母親為她寫下一本手冊,指導她如何在日後適應她已離開的事實。母親說,「沒問題。」第一頁——「我離開的那天,大概會是像這樣⋯⋯」母親的文字,哈莉的插畫,一翻開便停不下來,就翻閱直至眼淚流乾。
從第1天,到第20,000 天
失去母親那種哀傷,羅蘭巴特用了一本書去書寫,用餘生來哀悼。大概那是無論用多少文字都無法好好說明的痛。哈莉是美國插畫家,一天想到如果母親死了,要煮馬鈴薯可以找誰?誰會包容和原諒她所做的一切?帶我們來到世界的人離開我們,沒有她的導航,我們還可以獨自航行?她說出了很多兒女的恐懼。讀著母親倜皮又實在的指引,她畫下將來沒有了母親的想像。
第1天⋯⋯
「妳最好遠離電話遠一點。」因為你將要告知很多親朋戚友這個離開的事實。母親的指引,是多麼現實的幽默。
第17天⋯⋯
「點頭和微笑。」因為你會聽到很多說話,「時間會撫平一切。」「她已經去了更好的地方了。」「我可以體會你有多難過。」你心裡想說,「天啊!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兄弟嗎?不然你怎知道我有多難過?」
但母親說,記著,點頭和微笑便好。
照鏡子,用我看妳的方式看自己
第450天了⋯⋯
母親離開得夠久了嗎?所以你忘記了自己如何曾經被一個人無條件的寵愛和保護嗎?「有時候妳會忘記自己有多棒。我真恨自己不在妳身邊時常提醒妳。」母親寫著。這時候,去照鏡子,用她曾經看你的方式看自己,總有一天變老回顧照片時,會看見自己有多美麗。母親永遠是最會欣賞我們的人。
第1000 天⋯⋯
你要同居了嗎?不肯定他是不是對的人?
第1500天⋯⋯
你要生小孩了嗎?準備好了嗎?
第2000 天⋯⋯
怎麼突然想起我了嗎?
第3000天⋯⋯
該是時候你和你的孩子聊聊死亡了⋯⋯
直至多少天之後,女孩還是女孩。直至多少天之後,女孩才可以適應沒有母親的生活?母親說,「我很樂意與妳一起寫下這本書,但妳並不需要它。」我們本來就擁有足以面對失去,面對未來,以至繼續走下去的東西。有過母親的陪伴,回憶會使我們永遠連在一起。母親說,這始終是妳自己的人生舞台,即使她尚在的時候,那也是妳自己的舞台。
那麼,會是直至多少天之後,我們可再相見?
《我離開之後:一個母親給女兒的人生指南,以及那些來不及說的愛與牽掛
WHAT TO DO WHEN I’M GONE》
作者: 蘇西.霍普金斯 (Suzy Hopkins)
繪者: 哈莉.貝特曼(Hallie Bateman)
撰文:KY
圖片來源:《當我離開之後⋯⋯一個母親給女兒的人生指南》